云霁摇摇头道:“你不晓得,他这人靠本事吃饭,过得清苦——”
她突然反应过来,将目光停在小宜面上,有一点审视的意味。
“先是赵靖小哥提起菊花糕,后是母亲破天荒的准我一人出府跑马。”云霁缓缓地站起身来,迫近她,“你极力周旋、费尽心思,瞒的是什么事?和张殊南有关,是不是?”
小宜支支吾吾地不肯说,眼睛往唐延那瞟,大有求救的意思在。
云霁转过头看唐延:“唐师傅,你也知道是吗?”
唐延沉着脸不作声。
云霁反而一笑:“我唤你一声师傅,您该对得起我这份信任才是啊。”
唐延被这一句激得浑身发颤,“啪”的一声,将茶盏掼在桌案上,沉声道:“张郎君今晨乘船赴京,特意叮嘱,不让二娘子相送。”
寒风卷地,云霁唰地一下变了脸色,胡乱地吐了几个字出来,不成句。
“好啊……哄我骗我……你们……张殊南……”
小宜上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,云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猛地推开小宜,快步走向流星。
她冷着脸翻身上马,勒绳疾驰而去。
小宜跟在后面追了两步,急得快要落泪。
云霁不停地挥鞭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她必须要见张殊南一面。
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,她晓得,是唐延追上来了。
唐延纵马驰近,并不是为了拦她,扬声道:“云霁,别去码头!快去钟楼水坝,兴许还能见上一面!”
话音落下,他将速度放了下来,看马蹄声渐远。
她进城后勒绳转了方向,拼了命地往钟楼水坝赶。
一定要见到他,一定要见到张殊南。
急促的马蹄声使喧闹的街道安静下来,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来,透过尘土,颇为震惊地看着马背上的小娘子,奔驰甚急。
她眉头紧锁,看着年岁尚小,却满面怒容,眼里好似往外蹦着火星子,让人望而生畏。
这是谁家的小娘子?竟如此大逆不道,不带帷帽就罢了,还背着一把长弓,招摇过市,当真是家门不幸。
沿街商铺中有常去云府送东西的伙计,一眼就认出,那小娘子是云府的二娘子。
商家们三三两两地站在路边闲聊,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胭脂铺子陈娘子讥讽道:“我是真没想到,云府这样的书香门第,竟然出了个铁娘子。这往后嫁到谁家,可真是够喝上一壶的。”
肉铺掌柜笑道:“你就是瞧着眼馋。云家若是招女婿,这临安城里的青年才俊怕是能将云府的大门踩烂咯。”
米店的掌故看着坐在店门口玩米的傻儿子,不阴不阳道:“这话不错,要是我儿子能做云府女婿,她就是个母夜叉,我也拿她像观音似的供着。”
众人又是一阵嬉笑,又担心被人听去,断了供应云府的财路。闲聊了几句,各自寻了个由头,回店里去了。
*
云霁一路奔出十二三里,在钟楼水坝前被守卫拦住。这是大运河入口,水利重地,只能下马步行上坝。
她猛地一勒缰绳,流星前掌腾空,发出一声嘶吼。
云霁旋即翻身下马,三步并作两步,匆匆地顺着石阶往上爬。
呼呼风响,河面宽阔,银波泛泛。
盖因是冬至的第二天,只有三四艘行船,散落在河面上。
云霁很快就找到了张殊南,他站在船尾的甲板上,身上仍旧穿着那一件洗得发白的圆袍。
张殊南也注意到水坝上立着的小娘子。
寒风将她红色的旋裙高高地吹起,是天地间唯一的一点亮色。
四目相对之际,云霁从身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,挽弓搭箭。
她神情凝重,除了静,还是静,再无半点情绪。
弓弦拉至耳后,银锋对准甲板上的身影,蓄势待发。
“飕”的一声,一支羽箭离弦,携雷霆之势之冲张殊南而去,呜呜声响,划破河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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