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之行停在她面前,掌心严丝合缝地贴在她的额头上,双眼凝视着她,低声问:“生病了?”
路曦愣愣的,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摇头。
“那怎么脸色这么不好?”他扫了眼路曦白净脸上隐隐显出的黑色,随后目光不太友善地瞥向站在旁边的许欣然,“晚上别老找她陪你‘浪’,看你那垂到下巴的黑眼圈。”
许欣然一口老血卡在喉咙,噎了两秒钟才想起反驳:“你黑眼圈才垂到了下巴!我化了妆的好吗……不是,你怎么还这么嘴欠呢!”
盛之行并不理她,照样像以前一样惹了她又不管,只将手从路曦额上拿下,叮嘱:“晚上早点睡。”
路曦没有反应,盛之行也没等她开口,说完之后就往电梯那里去了。助理正在等着,三人都进了电梯之后,门就缓缓关上了。
许欣然仍旧愤愤,对着上去了的电梯还不忘挖苦,不过说着说着又注意到暗自发呆的路曦,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,撞她胳膊:“不过你还别说,那家伙总归是关心你,对吧?”
路曦没说话。
她一动也不动,不敢拿自己的手去触碰额头,上面似乎还留着盛之行的温度,热热的,灼烫着她。
像许欣然的话一般。
他是关心她,好像一直以来,从小到大都会这么关心她。那天在泳池吵架时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,如今冷静下来回想,才发现他话里有太多她不曾在意过的东西。
他的等待,他的承诺。
一个时间观念总是那么强的人,却一直愿意包容她的迟到,上学时候她都数不清有多少次晚出门时看见他等在门外,烈日寒霜,无论哪种天气,都不曾见他冷脸过一次。
而她当时居然未曾察觉。
在那样一个喜欢将所有朦胧心思隐藏的年纪,在她后来苦思冥想连醉酒时脑中都还萦绕的问题,他竟是早早就给出过答案。
他的承诺,他的告白,不过就藏在写有她名字的那一张纸上。原来他们二人之间,曾远望过对方背影的,不是只有她一个。
4
“路曦,晚上我男朋友来找我,咱外联部这次的聚餐我参加不了了。部长要是问起我来,你记得帮我说说话啊。”
埋首在一堆书里的路曦摆摆手,头也没抬:“知道了。”
外联部半年难得来一次这么大的聚餐,也抵不过这小妮子想见男朋友的心。路曦写完最后一段记录,边收笔边幽幽感叹:异地恋就是艰难。
A大前段时间举办了一次联合外校的志愿活动,学生会自然参与其中,作为需要拉赞助的外联部其中一员,路曦可谓是“跑断了腿”。好在最后结果尽如人意,活动举办得完美又盛大,会长这才联合部长,大方批款给他们来一场大餐。
宿舍里一共四个人,加入学生会的只有路曦还有她这位室友,室友不去,她就只能自己行动。只是她人还没出图书馆,就被一阵夺命连环call给叫停了脚步。
路曦看了眼来电显示,沉寂了一整晚的怒火“噌噌”直上。
“盛之行!你还敢给我打电话?”
“嘘——在图书馆你还敢这么大声说话?”
路曦闻言先是一愣,而后才拿下手机四周张望,很快她就看见了在她身后捏着手机闷笑的某人,眉头一拧,走过去。
“你不是不在学校?”
盛之行把手机放进兜里,推着她的肩膀往楼梯间去。这是二楼,走几步台阶也费不了多大力气,路曦没反对,顺着他力气往前。
“中午我就回来了。”他边说话边按了两下她肩膀,正好缓解她看了一下午书的疲劳。路曦转转脖子,扭过一些,正好对上他亮闪闪的眼睛。
虽然说……挺好看的,但怎么觉得,他似乎没安什么好心。
“西西……”果不其然,就听他开口,“我给你重新打印的那份材料你看了没?”
不提倒好,一提就激怒了路曦。两人这会儿恰好走到图书馆门外,路曦便揪着盛之行去了较近的那个石台子,一推,他就一屁股坐了下去。
“你怎么回事?让你重新打印,没让你在上面乱写字,知不知道那个是我模拟法庭要用的!很重要的!”
“知道,知道,你不是说过嘛……”
模拟法庭的课程很重要,实习和报告整整占了三个学分,路曦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,找组员、对流程、开实训,那份材料上满满都是她的笔记,结果倒好,这家伙来找她一趟,直接把罐装可乐洒了上去,气得她急红了眼睛。好在他事后补救及时,在昨天课前重新打印了一份送还给她。
“那你不是顺利结课了……”
“这是你闯祸的理由?”路曦眯眼,把他堵得背靠石柱,“还是你在我材料上乱写字的理由?”
她这么说,就代表她看见了他写的东西,盛之行轻咳一声:“你都看了?”
路曦冷笑:“你把字写那么大,我看不见岂不成瞎子了?”
“那……你什么想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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