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妻子,一位母亲,为了爱人,为了孩子,为了族群,独自承受了两千年的囚禁与孤寂,直至天打雷劈,粉身碎骨。
良久,良久。
胡衍缓缓抬起头,望向青丘核心的方向,眼睛虽是红肿不堪,却燃烧起一种前所未有的,近乎疯狂的坚定与决绝。
他紧紧攥住手中的玉环,一字一顿,如同誓言,响彻山巅:“阿商……放心,从今往后,只要我胡衍一息尚存,便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女儿分毫,青丘的契约枷锁,由我来破。”
洪浩没有言语,他能真切感受胡衍所讲乃是舐犊情深的肺腑之言。
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,胡衍脸上的哀伤之意稍微淡了些许,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。
终于,像是怕打扰到阿商睡眠一般,他轻轻将捧在手中的骨殖坛子缓缓放到一旁,面对洪浩上前一步。
随即朝着洪浩,郑重其事,深深作揖,他声音沙哑,却带着一种沉淀后的平静:“小友……多谢你。”
洪浩微微一怔,连连摆手,“前辈这是作甚,莫要折煞小子。”说罢连连闪向一旁。
此刻他已知晓这青丘大妖便是小炤生父,高他一辈,自觉受不得这等大礼。
胡衍眼中闪亮,缓缓道:“多谢你……没有辜负阿商的嘱托。带小炤离开了那暗无天日的山洞,让她见识了天地广阔,人间烟火。”
他的语气诚挚,带着一位父亲发自内心的感激,“这一路,想必凶险异常,你能护她周全,直至将她带回青丘附近……此恩,我胡衍铭记于心。”
洪浩连忙摇头:“前辈言重了。晚辈与小炤相识于微末,相伴至今,早已视她为异父异母的亲妹妹。护她周全,是分内之事,不敢言恩。”
胡衍点了点头,低头沉默片刻,旋即再看向洪浩。他的眼神复杂,有感激,有审视,更有一种难以启齿的赧颜。
“小友,你是个重情义的人,阿商没有看错人,小炤能遇到你,是她的福气……”他讲到此处话锋随即一转,语气变得低沉凝重,“接下来的话,我只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对你讲。”
洪浩心有所感,神色也郑重起来:“前辈请讲。”
胡衍直视着洪浩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我……想请你离开青丘。并且,以后……莫要再与小炤相见。”
洪浩的心猛地一沉,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,但他并没有打断,只是静静听着。
胡衍没有移开目光,继续诚恳道:“我不知你合炼这柄逆天之剑,究竟所图何事。讲真,我也不想知道。”
“但能让陆压那等人物为你布局,牵扯到上古秘辛,甚至引动天庭追杀……其间凶险,可想而知。”
“我失去了阿商,不能再失去小炤了。”他的声音颤抖,隐隐竟有哀求之意。
“她是我和阿商唯一的骨血。我亏欠她们母女太多,太多……如今阿商已逝,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护住我们的女儿,让她余生平安喜乐,再不受风雨侵袭。”
“青丘虽非与世无争的桃源,但我相信在我庇护之下,总能给她一份安宁。”胡衍的语气愈发坚定,“而你所行之路,注定布满荆棘,步步杀机……小炤若跟着你,实在是教我提心吊胆,胆战心惊。”
他望着洪浩尚未恢复血色的面皮,感叹道:“小友,我并非质疑你的能力或心意。恰恰相反,小友修为高深,重情重义,实乃我生平仅见,叹为观止。可正因如此,我却愈加害怕。”
“就当是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,一点自私的请求。”胡衍对着洪浩,微微欠身,“请你……放手吧。让她留在青丘,让我来照顾她。你对她所有的好,所有的恩情,我胡衍,乃至整个青丘,都会记下。只求你……莫要再将危险带给她。”
胡衍讲完,便巴巴望着洪浩,全无青丘之主的沉稳霸气。他自然是知晓,自己虽与小炤是血脉至亲,但若论情感浓淡亲疏,自己在女儿心中与一个陌生外人并无不同。
若教小炤自行选择,那决计没有半点希望。
洪浩听着胡衍这番肺腑之言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也是为人父之人,自然理解胡衍的担忧,那是一个父亲对孩儿最深沉的爱护。
他自己又何尝不希望能给小炤一个安稳的环境。一路行来,多少次险死还生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前路的凶险莫测……其他不讲,小炤灵池都重造了两回。自己真能打包票,保她一辈子都平安无虞么。
再讲,青丘是天下狐族的故乡,这里全是和她一般的同族,于情于理,这一片土地都是最适合她生活的地方。
只是这些年一路走来,看着小炤从小狐狸模样到精神小妹,再到眼下绝美端庄女子,其间的同生共死,死去活来,早就比寻常亲兄妹更亲一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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