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洪看到殷郊的神色变化,将心比心立即猜到殷郊心底的打算。
殷洪也是不能忍受,看着自己的恩公被暴君、奸后折磨致死。但是要他放弃让兄长、侄子成为商王的计划,也是不能够。
殷洪当即向殷诵那边看去,用眼神示意殷诵说些话,缓解闻太师与殷郊之间忽然僵住的气氛。
殷诵对父亲提出这番要求,没有一丝意外。殷郊一直隐忍不提,才叫他奇怪呢。
殷诵当即上前,向太师行礼拱手。
闻太师瞧向殷诵,眼底闪过少许好奇:“王孙又是怎样说辞?”
殷诵开口道:“诵只是想说,如今四大伯侯之乱已经平定,余下小诸侯便是叛乱,已经兴不起风浪。大可以令四大伯侯代为清理。”
闻太师轻轻哼出声,颇为失望地看着殷诵:“诸侯叛乱不是儿戏。你们父子岂有不知‘牵一发而动全身’的道理?而今大商不比从前,战事自是能免当免。”
殷诵叹了口气:“那便与太师说句私心的话。我与黄老将军的儿子黄天祥自幼一起长大,感情胜过寻常人家中兄弟。”
“有黄天祥做维系,黄老将军若是不受罚,而是官复原职,必能成为父亲与我的左膀右臂。”
殷诵这话,已等同在告诉太师,他们父子俩这次回朝歌就是去谋夺王位的。
闻太师微微皱眉,却没有斥骂殷诵大逆不道。他不禁暗暗嘲讽殷诵得寸进尺。武成王如今死罪都未饶恕,殷诵竟然还想着让他官复原职?
只怪纣王太过昏庸无道,只怪纣王如今重病在床,早已经没了精力料理朝政。如今,纣王于整个大商,就是一个废物至极的摆件。
闻太师料想纣王活不了几年,自然不觉得殷郊父子想要争夺王位有什么不对。
在闻太师心中,殷郊始终是纣王的嫡长子,是大商的太子。别的王室子弟根本没资格跟他争王位。殷郊不去争那把椅子,才叫闻太师头疼。
殷诵见闻太师只是沉默,没有开口责骂他。殷诵当即胆子更大了一些:“我们父子在朝歌除了太师,并无个帮衬。若是再来一次北海七十二路诸侯叛乱,太师一走数年,我们父子如何在朝歌自保?”
“或是太师指望父亲带着我隐居山林,躲避来自纣王的祸害?”
“人心皆是肉长,哪里容得一次又一次的剑割刀取?”
殷诵目光冷静而笃定地对上闻仲的目光,与这位老太师丑话说在了前面:“若真是那般,父亲与我和叔叔,我们三人再不会出现在大商。”
殷诵最后一句话吐出,闻太师顿时火冒三丈,双眉竖起。
闻太师不由得发怒道:“你说这番话,莫不是想威胁老夫?”
殷诵丝毫不怂,正面闻太师的怒火:“自保而已,谈得上什么威胁?”
“太师需知道,诸侯之中难免有野心家。一家两户野心者想要谋财篡位,便是如今的大商想要镇压亦非难事。”
“难得是昏君暴政,逼得忠臣做叛贼。天下烽烟四起,镇压了这边,那边又将反旗高高地举起。”
“那你要如何?”太师避开青年赤诚而坚定的目光,扭头去看桌边的酒碗。
殷诵振振有词:“诸侯不服大商的统治,犹如一块病灶。以治罪武成王一家,更甚至杀了他全家这等方式治这病,是治标不治本。”
“唯有君王仁德,群臣贤良,才是治本之术。”
闻太师笑道:“你这话是不假。可是人心难测,怎的就知道你父亲是这治本的‘良药’?”
殷郊在旁边听到这话,默默地在心里回了闻太师一句:这治本的“良药”并不是不是他,而是殷诵。
殷诵仿佛听不出闻仲话中的嘲讽,十分神气地回答:“倘或父亲不是这剂‘良药’,太师为什么还要带他回朝歌,为他正名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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