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逍打破沉默,道:「你去北海矿区的事情,我已知晓。」
陈实点头:「我引你过去的,故意留下痕迹。」
范逍沉默,觉得自己来见他的那一刻,便被他牵着走,陷入被动,于是转变话题,道:「你在离开矿区时哭了,有人看到这一幕。」
陈实道:「袁民生之多艰,落泪并不过分。」
范逍道:「说说。」
陈实长吁一口气,把自己在祖庭的遭遇讲给范逍听,最后道:「文程仙人千刀万剐,罪有应得,但他当年经历的事,我要亲眼看一看,经历一番。」
「我在西牛新洲命运多,经历了不少苦难,乡村里的人也经历了不少非人的事情。但我飞升之后,进入天庭,背后有干娘撑腰,有东王公力保,有大天尊赐下地盘。我在地仙界没有吃过苦,
就这样成为陈天王。我甚至以为我穿的最差的衣裳,就是底层仙人穿的衣裳。
「我顺风顺水,哪怕是到了蓬莱西,我也将之变成当今世上有数的圣地。你们仙庭要造天庭的反,在我看来不过是上位者之争,与底层的仙人无关,无非是你们上位者重新分割利益而已。但文程仙人的疯狂,让我意识到我可能是错的。」
范逍询问道:「你在北海看到了什么?」
陈实想露出笑容,脸上的皮肉却只抖了抖,
「西牛新洲邪崇横行,虽然十三世家把持朝政,地方也被他们掌握,但书生还可以学到天心正气诀,还可以求学,科举。虽然只能做小吏,但总归还能活下去。」
他沉默片刻,黯然道,「我到了北海才发现,一切上升渠道,都被堵死了。上位者丢下些残羹冷炙,或者不是残羹冷炙,只是些蝇头小利罢了,便让底层的仙人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拼命,一面拼命压榨自己,一面拼命压榨别人。」
他想起黑太保管琴霜,就是个例子。
管琴霜做黑太保时,是拼命压榨别人,做矿奴时,是压榨自己。
最终,这个女人被榨干,连死活都无人知晓,只能落得一句大概是死了。
「在西牛新洲,外面是邪祟,头顶是世家,但人好岁是个人。但在北海,仙人们为上位者牙缝里抠出的东西自相残杀,以命相搏,已经不能算是人了。」
陈实道,「我离开矿区的那一刻,意识到北海有无数个管琴霜那样的人,他们的死活根本无人在意,我就被一股悲伤笼罩,为他们感觉到不公,泪水难止。」
范逍寒若冰霜的面庞似乎稍稍融化,道:「陈师弟,这就是仙庭必须推翻天庭的原因。仙庭在北海日渐壮大,足以与北帝分庭抗礼,就是因为这里的仙人过得太苦。」
陈实摇头道:「仙庭不过是另一个天庭。底层仙人就算扶持仙庭,推翻天庭,也不过是下一个天庭。底层仙人的处境,没有任何改变。他们只是被仙庭蛊惑,成为仙庭手中对付天庭的刀。」
范逍哼了一声:「陈天王刚自用,不知至尊的心胸至博至大。」
陈实也哼了一声:「仙帝至尊?我与他有血海深仇,势必杀之!」
范逍目露凶光,杀气四射。
陈实浑不在意,转身向捕兽队走去,笑道:「大师兄这些日子便随着我,一起进捕兽队。」
范逍跟上他。
到了捕兽队,陈实示意他留步,自己则来到队长庞云迹面前,压低嗓音道:「头,那边是我大师兄,本事比我好,已经是天仙境巅峰了,马上就要修成道境,也想加入咱们捕兽队赚点钱冲击真仙。你看,他值多少钱?」
庞云迹吓了一跳:「你要卖你师兄?」
「卖!」
陈实断然道,「他干足了活儿,自己攒钱赎回自己。头,尽管把他当成牲口用,他皮糙肉厚死不了!」
庞云迹付给陈实钱,向范逍笑了笑。
范逍面对善意并非总是冰冷相对,而是含笑点头。
「被卖了还笑,脾气真怪。」庞云迹摇了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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