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场的街坊唏嘘不已,颇为感慨。
“人?到晚年死?在医院,这还不算,死?了还要睡太平间不能够下葬,真是惨。”
“大师,你说老阿伯的儿子究竟怎么回事?好歹是生他养他的父亲,竟然可以做到如此狠心?”
楚月柠端起茶杯,“他两的事,其实很?难论对错。”
“老阿伯的儿子其实很?怨恨父亲,认为父亲并不爱他。后来呢,又娶了个厉害的媳妇,平日老阿伯和?他们住在一起,还会经常被儿媳妇骂脏。说来也是老阿伯能忍,其实他得?病已经很?久,生生忍了十几年,直到晚年身体素质下去,腹部肿胀疼痛,他实在忍不了才来医院检查。”
“开?始,儿子还是愿意治疗的,儿媳妇见老阿伯病了,就诓骗着老人?将房子过到儿子的名下,直到后面?治疗费越来越多,两个人?才没有再来医院。”
她旋转着茶杯,摇头:“说到底,还是父子之?间存在着隔阂。如今天人?永隔,有些事也难有回旋的余地?。”
街坊们议论纷纷。
“都说父子难有隔夜仇,唉。”
“太可惜了,你们说人?活着的时候,有什么误会不能够解决?”
“我们这些旁观者,也只?能想开?点,好在有大师指点,老阿伯起码不用再饿肚子了。”
“其实,丁先生怕成那样还愿意烧香火,性格真的不错。”
“没错。”
一道饥肠辘辘的肠鸣音传来。
小桌的旁侧还站着一位众人?看不见的老人?。
老人?面?如枯槁穿着病号服,他瘦的眼珠脱眶,眼白暴露在外瞳孔极小。满是沟壑的脸上也仿佛只?剩下一层皮贴在骨头上,病服的衣摆挂着一串冰,赤着脚站在地?上,滋滋往外冒着寒气。
风一吹,老人?不断打着抖。
最近丁滔的精神?不好,老人?担心丁滔会出事都跟在身旁。平日没事就躲在丁滔的袋子里?,有好几次丁滔恍惚着撞到东西,都能感觉到衣摆有人?拉,从?而避开?了祸事。
老人?刚做鬼,很?多事不懂,自然也不懂不能靠活人?太近。
如今知?道了,他自责于自己给丁滔带来的麻烦。
饥饿一事被解决。
老人?家满怀感激,朝着楚月柠深深鞠了一躬。
楚月柠放下喝水的茶杯,微微一笑。
算是回了老人?家的这一躬。
下一瞬,老人?就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开?。
糖水摊不远处。
丁滔顶着熊猫眼,找了一家开?在角落的寿材店买好香烛,临出门时,他又犹豫起来,回首去看寿材店的老婆婆。
“阿婆,你说,别人?家的闲事我该不该管啊?”
老婆婆带着抹额,双手背后穿着精神?抖擞的盘扣棉袍,听见年轻人?想要管人?家的闲事,就龇嘴露出一颗金门牙。
“我催!管别人?家的闲事,吃饱撑住了啊?”
丁滔提着糖水笑了笑,他将装着香烛的袋子跨在胳膊肘,单手打开?糖水盖子一饮而尽。
然后,抬脚跨过门槛,没有犹豫当街就拦下了一辆计程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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