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是称称世子心里的秤!”
墨夫人迎上他的目光,银发在火光里泛着冷光,“老身听说,世子单骑入羌时,曾对羌族首领说‘北境的雪,埋过蛮族的骨,也容得下羌人的帐’——
这话若是真心,燕藩便不该只守着北境的关隘。”
“夫人觉得,燕藩该南下?”
吴天翊忽然笑了,笑意却未达眼底,“像某些别有用心之人那样,在邵明城里养着私兵,盯着宫里的龙椅?”
“世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。”
墨夫人执壶的手悬在半空,沸水在壶中轻轻翻腾,“大乾的藩王,哪个不是‘守境’的幌子下藏着野心?”
“可燕藩偏生不同
——
打退蛮族不求封爵,收服西羌不掠土地,倒像只埋头拉车的牛,偏生这车上的人,还总想着卸你的轭!”
她话锋陡然转厉:“就说太后与徐阁老,一个想把你捆在后宫的绳上,一个想借你的铁骑稳固文臣的势,世子夹在中间,是打算做谁的刀?”
吴天翊垂眸浅啜一口茶,滚烫的茶汤滑过喉咙,竟没烫出半分波澜:“刀有刀的用处,但若持刀人想砍自己人,这刀便该钝了。”
他望向亭外被风雪压弯的竹枝,“燕藩的刀,只砍来犯的敌,不斩同袍的颈。至于旁人想借刀杀人
——
得看本王肯不肯递这刀柄!”
“那世子觉得,如今这刀柄,该递向谁?”
墨夫人追问,目光如探灯般扫过他的脸,“是借徐阁老的笔,参倒你口中的那些人?还是凭太后的旨,压下文臣的势?”
“夫人见过北境的牧民放马吗?”
吴天翊忽然转了话锋,语气里添了几分漫不经心,“马群太野,便得用缰绳勒!可勒得太紧,马会惊!”
“如今的大乾,就像匹受惊的马,有人想拽紧缰绳,有人想抽鞭子,本王偏想给它喂口草料!”
“草料?”
墨夫人挑眉,“世子是说联姻?还是北境的铁骑?”
“都是,也都不是!”
吴天翊指尖在石桌上轻轻点着,“联姻是让邵明城的人知道,燕藩不想树敌!”
“北境铁骑入援京畿,是让天下人明白,燕藩守的是大乾,不是某个人的江山!至于那些想趁乱偷马的……”
他抬眼时,眼底闪过一丝寒芒,“便用马蹄子教教他们,什么叫规矩!”
亭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,只余细碎的雪沫在风中打着旋。墨夫人望着他平静的侧脸,忽然明白这少年的
“秤”
究竟是什么
——
不是权欲,不是野心,而是一种更沉的东西,像北境的冻土,看似冰冷,底下却藏着能让草木生根的韧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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