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包扎的纱布已渗满暗红血迹,待最后一层绷带落下,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便露了出来,虽已结痂,却仍有些许红肿,看得马三眉头直皱。
“世子这伤口昨日便该换药,却硬撑着去了朝堂,怕是牵动了创面!”
白须太医伸出两指,轻轻按在伤口周围的肌肤上,见吴天翊虽未吭声,额角却渗出细汗,便知他在忍痛,又连忙收回手。
对着身后太医吩咐,“取消肿的药膏来,再备着凝神的银针,世子昨夜定是没歇好,脉象有些浮。”
两名年轻太医连忙应下,一人用沾了药酒的棉片,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肌肤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瓶。
另一人则将乳白药膏挑在瓷勺里,递到白须太医手中。白须太医舀起药膏,一点点敷在伤口上,一边敷一边轻声叮嘱:“这药膏需厚敷一层,能护住创面不沾潮气,世子往后切不可再大幅度动作,否则伤口反复,恐要留疤,还会拖延愈合。”
吴天翊靠在软垫上,目光落在帐顶,轻声应道:“有劳太医,我知晓了!”
待药膏敷好,又取来新的绷带重新包扎了起来,随即进行了针灸,还别说经过这么一折腾,先前的疼痛感竟真的淡了些。
白须太医捻着针尾,时不时轻轻转动,片刻后才缓缓拔出银针,又为吴天翊把了脉,眉头渐渐舒展:“世子脉象比方才平稳些了,只是仍需静养!”
“臣再为您开一副安神的汤药,每日早晚各服一次,搭配外敷的药膏,不出十日,伤口便能消红肿,半月后应能结痂脱落。”
说罢,他提笔在纸上写下药方,递到马三手中,又特意叮嘱:“这药需用文火慢煎,不可煮得太急,否则药性会散!”
他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“另外,世子近日切不可食辛辣、生冷之物,饮食清淡些,更利于伤口恢复。”
马三连忙接过药方,仔细折好揣进怀里,对着太医们躬身道谢:“多谢几位太医费心,我定会照着嘱咐来!”
白须太医又对着吴天翊躬身行了一礼:“世子若有不适,随时传召臣等。臣等告退!”
说罢,便带着两名年轻太医轻手轻脚地退出了营帐,生怕打扰吴天翊休息。
吴天翊示意旁边的赵一去送送几位太医,随即又看向案几上的舆图,眉头皱得更紧了!
此时帐内重新静了下来,马三为吴天翊披上外衫,忍不住道:“小王爷,您听听太医的话,往后可别再硬撑了,这伤口要是真落下病根,可怎么好?”
吴天翊拢了拢衣襟,靠在软垫上,语气淡淡却带着暖意:“知道了,左右咱们也快回北境了,到时候再好好歇着便是!”
话音刚落,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眼神骤然亮了起来,先前因疼痛而松弛的脊背瞬间绷紧,不顾马三
“小心伤口”
的惊呼,撑着案几便往前探身,整个人几乎趴在铺展的舆图上。
他指尖在舆图上快速滑动,从邵明城出发,沿着江南的漕运线路、西陲的茶马古道,一路划到北境的边境关卡,眉头渐渐舒展,嘴里还低声自语:“影卫藏得深,可他们总得吃饭、总得传信……
曹进忠死了,他们没了主事人,定会想办法联系残余的同伙,或是找新的靠山!”
说到此处,他指尖猛地顿在江南漕运线路上,指腹反复摩挲着舆图上
“扬州”“苏州”
几个标注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:“其他地方的影卫,或许还能缓些时日清理,可这条漕运线的影卫,我必须尽快清除!”
一旁的马三听得心头一紧,却还是忍不住上前半步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小王爷,属下明白漕运线重要,可您刚在朝堂上稳住局面,咱们燕藩的两万狼骑还没完全撤离邵明城!”
“若此时贸然动漕运线的影卫
——
他们在江南盘桓多年,不少人跟当地盐商、漕帮都有勾结,万一打草惊蛇,让他们狗急跳墙,断了江南往京城的粮道,岂不是会给陛下和太后留下话柄?到时候再被扣上‘扰乱漕运’的罪名,反而会坏了您先前的谋划啊!”
他说着,目光落在舆图上江南漕运线连接的几个粮仓标注上,语气里满是担忧:“而且咱们在江南的暗卫人手本就不多,赵一还得盯着邵明城的曹党余孽,要是分兵去查漕运线,怕是会顾此失彼……”
此时就见吴天翊抬起头,看着眉头拧成川字的马三,突然低低笑出声来,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几,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:“你啊,倒是把咱们的人看得太重了!这世上能办这事的,可不止咱们燕藩的暗卫!”
马三愣了愣,眼里满是疑惑:“小王爷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江湖人!”
吴天翊指尖在舆图上的漕运线轻轻一划,眼底闪着了然的光,“漕运沿线的码头、茶馆,茶马古道的驿站、商栈,哪处没有江湖人的影子?”
“他们常年混在市井里,查人、盯梢、探消息,比咱们的暗卫熟络得多,还不会引人怀疑
——
毕竟谁会想到,一群‘不问朝堂事’的江湖人,会掺和影卫的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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