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声音低得像从岁月深处飘来:“可结果呢?那些被打压的勋贵联合起来,借着太后的名义处处掣肘,军饷被扣、新政受阻,连边关急报都敢压着不递!”
“先皇急火攻心,不到三十岁便咳血而亡,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‘徐阶,朕尽力了’……”
说到
“尽力了”
三个字,徐阶的声音微微发颤,先皇英年早逝,成了他心头一道不敢触碰的疤
——
那是一个帝王用性命证明的残酷现实:在盘根错节的权贵网络面前,单靠一腔孤勇,非但清不了淤,反而会被污泥活活吞噬。
“你现在要做的,和先皇当年如出一辙。”
徐阶看向吴天翊,目光里带着几分告诫,“张承宗背后的三户勋贵,手里握着京营的部分兵权;太后的亲族虽不掌实权,却能借着‘孝道’二字逼得皇上让步!你动张承宗,便是踩着先皇的老路往前走,不怕重蹈覆辙?”
炭火渐渐弱了下去,内堂里的暖意仿佛也随着这席话散了大半。
徐阶看着吴天翊年轻的脸,忽然觉得这少年眼底的锋芒,像极了年轻时的先皇
——
一样的锐气,一样的不怕天高地厚,却也一样,没见过那把悬在头顶的、名为
“权欲”
的屠刀。
吴天翊垂眸浅啜一口凉茶,舌尖漫过的苦涩恰如他此刻的心思。徐阶的顾虑,他怎会不知?那把
“权欲”
的屠刀,不仅斩帝王,更斩所有试图撼动旧秩序的人!
可他也不是那个只会热血上头的愣头青!
邵明城外两万狼骑枕戈待旦,城内八百精锐暗藏街巷,这些兵力于整个大乾而言或许不足挂齿,却是能精准刺穿要害的利刃。
更重要的是,他袖中藏着一份足以搅动天下的密函
——
那是与西南、东南三藩暗中拟定的盟约。
以太后为首的文官集团削藩之意昭然若揭,各路藩王早已人心惶惶,只需有人振臂一呼,便能拧成一股足以抗衡中枢的力量。
“阁老觉得,先皇当年为何会败?”
吴天翊忽然开口,语气里没了先前的锋芒,反倒多了几分冷静的剖析,“不是因为他不够果决,而是孤立无援!勋贵抱团,朝臣观望,连手握兵权的边将都怕引火烧身
——
他一人之力,如何敌得过半个朝堂?”
徐阶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,滚烫的茶水溅在指背上,他却浑然未觉。
那双素来沉静的老眼里第一次掀起惊涛骇浪,瞳孔微微收缩,盯着吴天翊的目光里,震惊、审视、甚至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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