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呦,那就谢谢大妹子了。”
德福媳妇眉开眼笑,自家亲戚,她也没什么歪斜贪心,就是多少免不了一些市井小民的劣根性。闲来无事聊天话家常,就忍不住好奇打听起来。
“大妹子,我听不少去铺里喝豆腐脑的街坊都念叨呢,说论起挣钱的本事,满西凉城怕也没谁能比过咱家姑爷了。我听说……请他出镖的主顾都要排大队,彼此竞争叫价,都有人愿意出一千两银子请他,是单给他一个人的,有这回事吗?”
哎?红夜一愣,怎么突然问这个?
有些尴尬的随口回应:“出门在外多凶险,风餐露宿的又多辛苦?我可不希望沧海整天往外走,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了。”
德福媳妇听得笑:“这话说的,男人能挣钱还不好?一千两银子,我的妈呀。别说我们这些小门小户,就是官衙里的大老爷,怕也赚不了这么多吧?一趟就是一千两,这一年能走多少趟呢?要这么算起来……大妹子,你可真是太有福气了。”
红夜不明白终日离家也能算福气,皱眉嘟囔:“赚银子也是大家一起赚啊,沧海常说,走镖不是一个人的事,出门在外必要所有人同心协力拧成一股劲才行,带队者一人吃独食才叫愚蠢到家。所以就算那些主顾有什么额外馈赠,每次也都是随行镖师人人有份大家分,他只拿自己那一份而已。”
德福媳妇笑容一干:“哦……说得也是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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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沧海,是不是也该歇歇了?”
夜色已深,红夜睡不着,趴在胸口感受那份火热的体温和心跳,眉宇间流露担忧。
“今天德福媳妇来串门还念叨呢,什么一趟就是一千两,他们一家来西凉才有几天?也已经听得有鼻子有眼,可见传得太过了。树大招风,我总觉得……这不是好事。”
遥想当年在龙安城,岂非就因太过惹眼招风,才卷入浩劫深渊无法自拔?切肤之痛仍心有余悸,所以到今日,她才会从心底深处感到不安。
殷沧海一声叹息,这也正是最让他头疼的地方。龙隐于市岂有那么容易?藏愚守拙,真想在市井平民的生活中贯彻,很多时候却是何其难?一直以来他自认已经非常小心,却还是弄成这样。感受到玉儿的忧心,他在额头轻吻,故作轻松的一笑:“别怕,我心里有数,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那……最近别再出去了好不好?”
“好。谁请也不去,早就烦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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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殷沧海下定决心闭门谢客的时候,这天,一张非同寻常的请帖就送到了镖局。
——督护使衙门,丁毅丁大帅有请!
按照大燕建制,掌控一州,封疆大吏是太守,镇州保卫是督护,督护大帅掌握一方军事大权。换言之,太守是文衙门,督护是武衙门,虽名义上平起平坐,轻重分量却怎可能同日而语?丁毅自上任以来就是出了名的不好惹,凉州大小官员,任谁见了也要惧三分,因此到任不久便得了个丁铁头的绰号。
丁铁头下帖,龙四爷上礼款待军差不敢怠慢,小心询问:“大帅下帖,实在让小民合府蓬荜生辉。只是不太明白,据我所知,殷镖头与督护使衙门素无往来,竟不知大帅请他,所为何事?”
军差摇头说:“这个我们可不知道,大帅请人,耽误不得,这位殷镖头在哪里?还是赶快跟我们走吧。”
龙四爷客气回话:“殷镖头前几日才刚从晋原回来,舟车劳顿,出门多少日子,家里也有不少事等他打理呢,这些天都没到局子里来,想必是在家歇息。”
军差眉头一皱:“那就快去找,让大帅久等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龙四爷心里打鼓,却也只能连声答应,让梁平速去找殷沧海。
军差上门点名要人,梁平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,一溜烟跑去宁仁街,进门人却不在。老李头向后院空空如也的马槽一指:“一大清早,东家爷就带着一家子出城了,说是去河边遛马钓鱼……”
该死!早不去晚不去,偏偏赶这个节骨眼,真急死人了。
王婶还问呢:“梁大爷,您这是怎么了,满头大汗的?”
梁平哪有心情解释,连忙从左近邻居借了马,二话不说出城奔河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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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个好天气,阳光明媚,万里无云,抬起头天空蔚蓝如大海,展身望河边葱翠草青青。阳春三月正是人间好风光,出门踏青,自然也是惬意好心情。
水生骑着龙四爷赠送的大红马,在草甸子上放蹄狂奔不愿停。下马点地,俯身摘花,憨小子辗转腾挪玩得美。
“哥,快看,俺的骑术是不是又有长进啦?”
殷沧海在河边打起钓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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