危兰悄悄站在窗边,向内望去,只见危蕴尘伫立在众多牌位前,不动不语,竟像是一座雕塑一般。不知又过了多久,危兰等得有些生疑,心忖还是敲门进去,再与叔父说说话,骤然间危蕴尘终于有了动作,他往前几步,拿了一炷香点燃,插在了香炉里。
香烟袅袅升起,危兰清楚地看见,危蕴尘在烟雾中落了几滴泪。
危兰大感震惊,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叔父流过眼泪,此时见状便犹豫了片刻,压下了欲要再向他追问的冲动,又凝视了危蕴尘片刻,旋即转身离去。
危兰与方灵轻等人是傍晚时分回的危门,而此刻赤乌已落,明月渐升,方灵轻见她去了这么久才回,问道:
“你问出什么了吗?”
危兰只是摇首,没有多说话。
方灵轻见她眉眼间似乎有些忧愁,动了动唇,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将话题转移,笑道:“我等你好久了,天都已经黑了,我们先吃晚饭吧。”
这段日子的不停赶路,确实让她们感觉到疲惫,一起吃过了晚饭,又盥洗过后,两人早早回房安歇。然而过了一个多时辰,危兰仍翻来覆去地睡不着,她终于忍不住,放轻动作,尽量避免吵到枕边人,悄悄下了床,本想出去随便走一走,忽一眼瞥见自己放在床头案上的一个陶埙,便拿了起来,又披上衣裳,走出门外。
荆楚危门身为江湖顶尖门派,总舵占地自然极大,院落房屋无数。危兰想了一想,缓缓步至一处僻静无人的院子,坐在亭子里,望着了会儿皎洁月色,在月下吹奏起了她带来的陶埙。
埙声低低沉沉,仿佛有人正在轻吟低诉,然而这首曲子她才吹了一半,却又遽然顿住,起身往身后望去,语气里带了点歉意道:
“是我起来的时候吵到你了吗?”
夜雾中,方灵轻和她一样,只在中衣外随便披了件衣裳,走到她身边,道:“那倒没有,我只是睡得本来就不怎么好,你不在我身边,我察觉得到。”
危兰猜出她今夜睡得之所以不好恐怕也是为了自己,道:“是我的错,我今日心情有些郁闷,本想出来散散心,却忘了你。”又见她穿得这么单薄,执住她的手道:“夜里天凉,我们还是回房间吧。”
方灵轻笑道:“你要是心情郁闷,可以和我说话的。”
危兰也勉强笑了一下,却不知该说些什么,只是与方灵轻一同慢慢地走回去。
方灵轻望了会儿她的侧脸,又低下头瞧了瞧她重新系在腰间的那枚陶埙,忽问道:“你以前说过,这个陶埙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?”
危兰颔首道:“是。听说这是我娘生前最喜欢的乐器,一直随身携带。后来……后来她生下我不久便去世了,她的遗物都珍藏在了她与爹爹原来住的房间里。待我稍稍长大了几岁,叔父便将这个陶埙给了我。”
方灵轻张开唇,似是想说什么,又半晌没有发声,犹豫了许久,才终于问了出来:“那你……你怨过你娘吗?”
危兰困惑道:“你为什么这么问?这话从何说起?”
方灵轻道:“我从前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爹娘的事迹,他们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侠者。你爹爹是在路见不平之时,为了救人而死;但你娘……我好像听说你娘那时候还怀着你,当她生下你以后没多久,便自尽殉情,追随你爹爹而去了。你……怨过你娘抛下你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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