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比于他的局促,女人显得很平静,“嗯。”
她整理着他脱下来的、褶皱的衬衫,顺手丢进需要洗的一摞衣物里,动作有条不紊的,仿佛没把他刚才的问题放在心上。
江临偏着头,好半天没再言语。
段子矜见他乖乖听话,心里松了口气,走进浴室里给他放了热水,蹲在浴缸旁边,撸起袖口亲自试着水温。
当她觉得水温差不多,刚想起身转头时,身体却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。
水还在汩汩地流着,她听到男人抄着低磁而微哑的声音道:“悠悠,如果我知道两年前的决定会害你受这么多苦……”
他的怀抱没怎么让段子矜感到温暖,倒是他提起的话题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,挣扎了一下。
心里就好像被什么毒虫蛰了似的难受,还有点反胃的感觉。
她匆匆推开他,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,忙侧过脸,伸手关了水龙头,定了定心神道:“我出去让人买点跌打损伤的药膏,你洗完澡让医生帮你抹上。毛巾在旁边的架子上挂着,都是新的,你随便用。不过家里只有阿青一个男人,洗漱品都是他惯用的牌子,你只能凑合凑合了……我,我先出去给你拿浴袍……”
她一口气说了很多。
就像是故意不给他机会,让他提起两年前的事情。
男人蹙了下眉,眸光深邃地看了她几秒钟,终究还是缄了口,只轻轻勾出一个音节:“嗯。”
她走到浴室的门边,扶着门框,忽然顿住脚步,“外面那些人,能不能让他们离开?”
她说的是包围着段家的那些人。
男人低低沉沉地笑了声,“他们离开你会走。”
“我不会。”
说完这句话,段子矜感觉到双肩被男人温热干燥的手掌握上,传来两股力道把她生生转了个方向。
他俊美的脸压了下来,阴沉沉的一片,什么神色也看不清,却只停留在额头对额头的距离,“你说什么?”
段子矜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上他的眼睛,平静而清晰地说:“你让他们离开,我不会走。”
江临放开了她,略微俯下身子与她平视,眼里的笑意,像带着雾气的海面,有点不真切,“你要留下?”
“不行吗?”
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,却徐徐地笑着问:“是因为知道我是个精神病了,还是因为听傅言说了两年前那些事?”
在他提供的备选答案里,就没有“因为她爱他所以留下”这个选项。
然而,段子矜不得不佩服他的敏感,或者说敏锐。
他的问题刚刚好插在她的心底最虚的地方,一阵见血,一寸不差。
眼前就是他深沉如泽的眼瞳,黑得像打翻了墨,那么沉那么冷。
段子矜想起了沈从文先生写过的一句话——
倘若你的眼睛真是这样冷,在你鉴照下,有个人的心会结成冰。
她偏过头去不看他那双能让她的心结冰的眼睛,因为太通透,太沁凉,太洞若观火,让她那些心思无所遁形。
“如果我承认是因为这两个理由,你要赶我走吗?”
男人还是笑,这次笑得动静却更大了。呈现在她眼里的是他一览无余的自嘲,配着男人那张脸,英俊而落魄,落魄而寂寞。
他终于笑够了,才捏着她的下巴,轻轻吻了她的唇一下,沉声道:“我爱你,我不想让你和孩子离开。外面守着的那些人也不过是为了这个目的,悠悠,他们都说我疯了,但其实,我很清醒。只要你在我身边,因为什么理由都可以。我不要别的,我只要你,爱我不爱我都好,我只要你。”
段子矜低下头,“对不起。”
这很残忍,这对他来说很残忍。
可是她也没有办法,因为爱和不爱是种感觉,是种她无法用理智操控的感觉。
她想努力修缮这段关系,可总觉得自己心里缺了什么。
或许,是那种见到他就会心跳加速的、单纯的喜欢和爱恋。
有他不会喜,没有他也不会悲。只是因为他需要她,而对她来说,和他在一起又不算是什么损失,所以她留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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