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在路上先是很尴尬谁也不说话。走着走着王股长憋不住先开了腔。他从心里感谢靖玉富,说了一大堆客气话,还掏出十元钱来要把上次的错账补上。靖玉富无论如何也不肯收,他说:“不弄个水落石出,搞清这钱错在那里,只好由我自己来垫。今天我要是不明不白收了你的钱,别说我自己心里不安,回到家高经理那一关就不好过。”
说到高宗藩,王股长又来了话题,他说:“你们高经理做事真是太认真了。”
“你才知他认真?”靖玉富说,“上次我错了十块钱,他就熊得我连帽子都拾不起来,像你这次错了这么多的钱,要是发生在俺身上,他不吃了我才怪!”
“他这么厉害,你们供销社里的人还喜欢他?”
“咋不喜欢?他又不是为了自个。”
“唉,这样的人早该提拔啦!”
“谁说不是呀,”靖玉富不无感叹地说,“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,有人就是怕你认真嘛!”他把“怕”字说得很重。
“怎么,他受压制?”
“有个领导人的老婆在我们供销社当营业员,一次一个社员来买布,伸手摸了摸布,嫌布薄,这本是常有的事。俗话说”褒贬是买家“嘛,多拿几种布,让人家拣合适的买不就行啦!可是碰巧她那天不高兴,就说:”驴皮厚,你去买驴皮吧“!”
“那人家能让?”
“可不是,”靖玉富说,“人家问她凭啥骂人。她不仅不买账还卷袖撸拳要打人家。”
“这就不好了,后来打了吗?”
“虽然被大家拉开了,她用量布的尺子指着人家的鼻子骂了几句。”
“这样飞扬跋扈的人不治治怎么得了!”
“高经理很恼火,原打算开除她的,但碍于领导人的面子,只是训了她一顿,调出柜台就算了。”
“太便宜她了。”
“可她却没便宜高经理,回家不知给上的什么药,从此高经理就没少穿小鞋。”
“这真有点儿不像话了!”王股长愤然地说。
“不像话的事多咧,”靖玉富说,“还有位干部,跟高经理关系一直很好,常来俺供销社玩。后来和一个女同志混熟了,一次他来供销社,当着许多人的面和她开玩笑,竟把人家按在床上,乱摸乱抓。这事让高经理知道后,就正言厉色地劝他自重些。”
“这就对了,朋友之间就该劝人为善嘛!”
“对他娘个腿,”靖玉富气愤地骂了一句,“他当面说得好,感谢老高的批评帮助,背地里净给高经理使小绊子。”
“又不在一个单位,他怎么绊?”
“你不听人说”官大一级压死人“?”靖玉富说,“当时正赶上粮食”统购统销“,动员党员干部带头向国家卖余粮。他就指定高经理必须卖三百斤余粮。”
“老高家有余粮卖吗?”王股长问。
“他家一年共收五百多斤小麦,这一年里连娶两房儿媳妇,就是六口人生活,你说有没有余粮?”
“那就说明情况,不卖。”
“你说的比捏灯草灰还轻巧,”靖玉富说,“政策在人家手里掌握着,他硬说高宗藩家有余粮,高宗藩就得卖,你敢抵制党的号召吗?不仅如此,国家按计划发放给无粮户”返销证“时他还扣着不发哩!”
“那为啥不向上级反映?”
“上级批评他几次,证他是发给高经理了,可这疙瘩也越结越大了。后来听说县里要提拔高宗藩,他就东跑西颠,说高宗藩的坏话,又说高宗藩当过国民党兵,硬把事给搅黄了。”
“那就不调查啦?”王股长说。
“这些事就这样,等你调查清,机会就过去了,时也、运也、命也,大概我们高经理就是这个命吧!”
“哪里有什么命不命的,还是有些干部风气不正罢了!”王股长颇有感慨地说。
“不过这是党内的事,俺也是听来的,说不准。”靖玉富忙不迭地声明。一场波及党内外,影响全国各条战线的“整风运动”方兴未艾,多少人因为把不住嘴被打成了右派分子。这个教训太大了,谁不知道还是三缄其口好啊!
第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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