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谁?”
“乔信风。”
“迟曜的弟弟?”
冯路易沉默片刻,回忆起近年来在电视上,偶尔有见到此人出席发布会,他们年龄相仿,都是新崛起的商业巨擘,又同样行事低调。
开始倒是有人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,不过因为工作上实在没有交集,便作罢了。
但现在知道迟曜并没有接手迟家的任何名下企业,他才幡然醒悟,意识到这样的局面,其实最大受益人正是乔信风。
邱哲揉着肩膀,磕磕绊绊道:“他发现我在倒卖手表后,威胁要报警,这涉案金额太大了,我实在害怕……就答应了他的要求。”
“他要求什么?”
“倒没什么……小事……就是让我偷两本迟曜的练习册之类的,写了字的就行,他说迟曜防备心强,都不带什么东西回家。”
字迹……
冯路易瞬间想到了那封信,那封代表着告别的信。
他因为那封信的叮嘱,同意了手术,从此和迟曜天各一方。
如果说,那封信是伪造的,并非迟曜亲笔,那迟曜没有接受他的腺体也就说的通了。
因为一切都是他人在背后做局。
紧接着,助理帮他联系到的医院负责人,也证实了这一结论。
腺体移植手术并没有进行,他只是被阻断了信息素的外溢,这种长期阻断不会被体检查出,想要解除也很简单。
只需被阻断的Alpha进行一次成结标记就行。
而他这些年一直都没忘记迟曜,根本不可能对他人动情,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误会到了现在。
冯路易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击中,久久无法平静,他慌乱地拿出手机,给文月莱打电话。
“班长,你告诉我实话,当年迟哥突然退学消失,他到底是去哪了?”
对面安静了好一阵子。
“未管所定期有开放日,法学院的学生会去实践学习,我是带队老师,你想去看看的话,就一起来吧。”
“未管所?”冯路易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怎么可能呢……迟哥怎么会坐牢呢……他家里不应该会……”
文月莱打断了他的话,“九年前的你,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平步青云。”
冯路易感到眼睛酸涩,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体外,脚下不稳,险些摔倒。
助理焦急的询问声他也听不到了。
耳边只剩沉重急促的下坠声,像天平砝码在倾斜。
没错,是天平。
冯路易终于意识到,自己脚下并不是虚空的青云,而是摇晃的天平秤盘,他和迟曜的命运被分别放在两头,他高高升起的同时,迟曜无声无息坠入了深渊。
许久,冯路易才开口,对着听筒说道:“嗯,我会去看的。”
他还是太过狭隘,以为见过了迟曜颓废的生活和简陋的居所,用钱把失去的房子和表都买回来,就能悉数体会到九年里的辛酸。
实在是轻视了时间的厚度,和苦痛的重量。
他必须站到迟曜曾经待过的地方,经过他途经的路,才有资格说一句感同身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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