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递到她手里,叫她再试试。
垂眸凝视着她雪白的细腕游走,忍不住皱眉道:“腕子不要绷得那么紧,容易写死板。”
“嗯。这样么?”她腕骨一松,笔尖落下去,又成了蚕头燕尾。
裴弗舟无奈地吸了口气,说不对,而后不自觉地从旁边半拥过去,握上她的手,垂眸道:“要这般。”
江妩手背一暖,还没回过神来,他的手已经覆了过来。
那手掌宽大,轻而易举地就赢一把包裹住她的手背;然而那手心也有些粗糙,尤其是关节之处,大抵是常年握刀,生了薄茧。
她自是闺中姑娘,细皮嫩肉的。
眼下他这粗粝的薄茧正慢慢地剐蹭着一把细腻的肌肤,引得她顿时心神乱了一下,手上也失了几分力气。
然而下一刻,一股更坚定的力道自他的手腕渡了过来,将她的手力牢牢地稳住了。
江妩不由背脊一直。
她不是没被男人握过手,从前,苏弈也曾牵过她。
可实在是不同。
苏弈总是虚虚地拉着她的手,可裴弗舟却不是。
那是一道属于裴弗舟的力气,好似有一种独天占地的霸道。
紧实有力,坚定沉稳。
他这般握着她,好似一股脑将她的手力全都夺走了。
她感到自己的手在他手掌中变得软软的,没了自己的方向。
若非他包裹得紧,那支笔怕是要从手中滑落。
“看好了。”他的声音忽然在她耳畔响起,温热的气息吐露在脸颊,她不由浑身紧张起来。
她的半边身子已经在他怀里,一阵阵冷松的气息翻涌过来,吹得她心头如临松涛阵阵,恍惚间,脑中空了一下。
紧接着,他带着她腕力一沉,在纸上写了起来。
她没有了思绪,眼看着他用行草帮她续上了下半句——至今窥胡马,不敢过临洮。
那字是一气呵成的,果然是丰筋多力,很有风骨,尤其是最后落笔的两下撇点,利落干脆地连在一起,还真是犹如一把弯刀,直直地插入弯钩之上。
好似大雪满弓刀,弓刀入山峦。
她一时愣了愣,不得不被裴弗舟运笔所成的气势所震慑。
都说字如其人,没有人比裴弗舟更衬得金吾将军四个字了。她方才将那威严四方,震慑诸禽的金鹏送他,倒还真是送对了。h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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