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庞又抖了抖大衣:“我是民兵队长,问问怎么的?”
水曲柳轻蔑地一笑:“不就是老屯吗?你吓唬谁呀!”
老庞大怒,上前就要抓水曲柳的手腕儿:“你说谁老屯?”
水曲柳往后一撤,嗖地一声,从裤腰上拔出了一柄步枪枪刺。那东西像匕首,两面是血槽,闪着乌光。这小子摆好了架势,一晃头:“怎么的,要干架?”
老庞倒也没慌,定了定神说:“小爷们儿,我跟你无冤无仇,来来,咱说明白了,再打!”
水曲柳就问:“你不是民兵队长吗?”
“是啊。”
“知道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?”
“知道。”
“那还调戏妇女?”
老庞横了一眼,说:“那屋里,有你妹子?”
“我操你妹子的!”水曲柳大怒,跳起来就刺。
老庞连忙躲闪:“呀,呀,还敢杀人?”
“我剁了你个鸡巴!”
“使不得!”我们几个连忙拽住他胳膊。
老庞见水曲柳要动真家伙,好汉不吃眼前亏,说了句:“你们等着!”回头就走。
其余几个少壮农民,更不敢呆,慌慌张张跟着离开了集体户。
我们这边立刻一阵欢呼。女生屋里,有人骂了几句“肮脏”,也就没有动静了。
水曲柳哈哈大笑:“你们唱够了?该我们唱了吧?”说完,就唱起了当时的所谓流氓歌曲《囚歌》。
我在这里,遥望家山,
不见老母,慈祥的脸。
过去的欢乐,
往日的幸福,
什么时候,
才能重见……
歌声挺凄凉,与当时我们的痛快心情不大相吻合,但我们却唱得如醉如痴。
这歌,不知是什么人写的,也不知是从哪一年开始流传的。反正在那个年代,这样的歌,是个异数。它就在边缘的民间,被我们这些人传唱着,很有神秘感。
水曲柳他们的到来,给我们几个注入了强心剂。我们知道了,在这个世界上,不愿意按照别人安排的方式来生活的人,大有人在,不止我们几个。
两天后,我们一块儿兴致勃勃地去官地公社逛街。沿着积雪的公路,走了十多里,来到了公社的小镇上。这里其实没有什么可逛的。那年月,街上没有私人商铺,公家的百货店和小饭馆,都很寒酸,只比东甸子热闹一点儿。
在小饭馆里,大家凑钱,吃了一顿饭。没有纯粹的大米饭,只有掺了玉米碴子的米饭,不好吃。好在菜里有油,我们已经是很久没吃油了。
吃完,觉得没解馋。出来看见街边有居民养的鹅,一群群的,到处在觅食。水曲柳就问:“你们想不想吃鹅?”
我反问道:“想买鹅?哪有钱?”
水曲柳嘻嘻一笑:“买?用不着买。想吃,咱们今晚就能吃!”说着,他把军大衣扣子解开,跟一个同伙向一群鹅走去。
街上人多,没等我们看清他们干了什么,两人就回来了。他俩掀开了大衣的衣襟,我们都愣了——每人怀里揣了一只鹅!
一行人便急匆匆地往回走。路上,水曲柳向我们介绍经验:“抓鹅,要把鹅脖子拧到翅膀底下,掖好。这样,它就既不叫,也不会死。晚上,咱们就煮鹅吃吧!”
回到东甸子,天刚擦黑,我们迫不及待地动开了手。水曲柳手脚麻利地杀了两只鹅,用开水褪了毛,去掉内脏,扔进锅里煮。没有佐料,只放了盐,不到半小时,满屋子就是一股香气。
鹅汤终于煮好了,我们连饭都来不及做了,就盛出来分享。
好大的一层油。这样的美味,终生难忘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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