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手轻轻一摸,林熠已知道衣襟里藏的,应是林显交给自己的那卷《云篆天策》。
可又是谁在换衣时,替自己放入衣襟内的呢?
猛地他心头一痛,犹如让尖锥狠狠而致命地扎了一下,眼前浮现起母亲胸口中刀倒下的景象。
撕心裂肺的痛楚过后,又是一种更加难以言喻与承受的空虚和失落,整个身心顿时变得空空荡荡,不知归依何处。
他呆呆地伸手抚摸自己的肩头,坚实的肌肉光滑有力。
可他恍然感觉到,那里种有一道刻骨铭心、永不磨灭的牙痕,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纪念。
他仰面躺着,心如同放进了沸水里在煎熬,身子一动不动似已僵硬。
一幕幕与母亲相处的短暂时光,从脑海里循环往复地翻转播放,这就是永恒么?一生的思念,一世的哀痛。
他的手指缓缓下滑探入胸前的衣襟,石中寒那一刀划出的伤痕犹在,却寻找不到母亲临终前希望烙刻下的痕印。
这痕印,已镌刻在了他的心里。
不放弃,不回头,是不能,更是不愿。
为了若蝶,为了母亲。
这样想着,林熠怅怅吐了口气,空洞麻木的眼眸里又点亮星光。他微微凝神,查探过四周的动静后从床上坐起。
帘帐挑开,先是小青“吱”地一声跳到他的身上,而后看见青丘姥姥那张冷漠绝美的玉容,和拉开帘帐的纤手。
“我睡了多久?”
抱过小青,林熠问道。他的脸上,忧伤已离开了。
青丘姥姥对他如此迅速的恢复如常颇感意外,但视线扫过林熠太过冷静的年轻脸庞,心底又是幽幽一叹,回答道:“现在已是第八天的清晨,你睡的床原本是林夫人的卧榻。”
林熠的心一疼,沉声问道:“我娘的遗体呢,是不是被林显带走了?”
“是,”青丘姥姥道:“他说要带着林夫人,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地方。”
林熠冷冷地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青丘姥姥垂下目光道:“你的内衣是我亲手换上的,还有一卷《云篆天策》,我也把它放进了你的衣襟里。”
林熠静默半晌,这时门外传来石品天宏亮的笑声道:“哈哈,林教主终于醒了!”
脚步纷沓,石品天、石左寒、凌幽如等人鱼贯而入,最后一人居然是久未露面的血魔仇厉。
石品天大大咧咧拉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,打量着林熠问道:“林教主,有件事老夫还等你决断。石中寒那小子害了你母亲,该如何处置?”
林熠一言不发盯得石品天心里有点发毛,然后收回目光回答道:“娘说不杀他,就留他一命罢。听说,贵宫有个地方叫煮骨窟,很适合养老,想来石宫主也不会亏待了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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