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。
室内的安息香飘着袅袅青烟,环绕在屋子里,崇睿手执子衿给他誊抄的《机关术》,一页一页细细品读。
躺在榻上的子衿手指忽然动了动,接着眼珠滚动。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两只展翼的蝴蝶,轻轻的扑闪着脆弱的翅膀,在眼睑下投下一排浓密的暗影。
接着,她轻轻的睁开双眼。
随着世界的清明,那如跗骨之蛆的痛,便密密麻麻的袭遍子衿全身的每一个毛孔,每一个细胞。
她记得,崇睿匆忙赶来,他们在九曲回廊上相遇,她吐了血,崇睿被雪染了风霜,然后……
然后她晕倒了?
这不是清风阁,这是……
这个地方,子衿也只到过一次,是崇睿寝室的内室!
深蓝色的床幔,素色的缎面被子,随处可见的兵器,还有熟悉的檀香,如同崇睿身上的味道。
床前,子衿的鞋子端端正正的摆放在矮榻上,子衿披了外衣,穿了鞋子,扶着床栏站起身来,往外室走去。
她掀开墨色珠帘,便看到崇睿眸色深深的拿着那本《机关术》读得十分仔细。
看到精妙出,他会会心一心,露出赞赏之意,他身边的香茗已然失了热度。他抬手欲拿过来喝,却被子衿走过来,轻轻的从手上取走了茶盏。
“王爷,天气冷,我让茴香再去沏茶。”
崇睿拧着眉看她,淡漠的从她手中将茶盏抢了过去,“本王并非娇滴滴的女子,倒是你,身子没好利索,便不要下床。”
说着,崇睿当着子衿的面,将那杯冷茶全部喝尽。
子衿的手,僵硬的停在半空,她先是小指动了动,接着食指动了动,慢慢的一个个的卷曲,形成一个伤心的半握拳。
她不敢松,害怕太松眼泪会掉。
也不敢紧,害怕太紧心会痛。
最后,缓缓的,退回到身边,紧紧的捏着裙摆,静默无言。
崇睿最见不得子衿这幅模样,在他看来,李氏是她自己招惹来的,即便她的出发点是为了让皇后与贵妃鹤蚌相争,可以她的聪慧,不难猜到会有这么一天。
既然知道结果,那她便不该悲伤。
“这结果,你可预见过?”崇睿气得很了,凉声责问子衿。
子衿的的身子颤了颤,可很快,她便调整了心态,笑靥如花的看着崇睿,“这对睿王府来说,是件好事。”
“好事?”崇睿带着冰冷的语调反问子衿,“你真觉得是好事,为何那般难过?”
“子衿没有难过,只是病体违和,不堪……”
“慕子衿,你胆敢再说一个字试试!”
崇睿冷冷的看着子衿,子衿不安的抿唇,那对勾人的小酒窝随着她的动作,越发可爱。
“你放心,我不会让李呈君去占了你的清风阁。”崇睿终究还是不舍,自己先跟子衿服了软。
可子衿听后,却摇头说,“王爷,您得让她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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